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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2:初相遇,似相识

周六,戎关关不去幼儿园。

天还没暗,漫天云霞是橘色的,混着点儿火红,像泼了一片重彩。从街尾便利店到竹峦戎村,走路只要十分钟。

六点半,晚饭时间。

饭桌放在院子里,两个菜一个汤,一大一小两只没什么话说,闷头吃饭。

“哥哥,”小的那只塞了满口饭,鼓着腮帮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你有女朋友吗?”

戎黎没抬头:“没有。”

戎关关小手拍了拍放在口袋里的照片,把脸凑过去一点,小心翼翼地:“哥哥,那你有女朋友了,会把我送走吗?”

桃水奶奶说,他是他妈妈带过来的便宜拖油瓶,以后要送走的。

戎黎扒了一口饭,傍晚余热未消,他将外套脱了,右边手臂上纹了一串黑色的字符。他抬了一下眼,那眼神淡得出水,偏偏那淡出的水里还荡出一股子勾人心痒的散漫劲儿。

“吃饭。”

戎关关:“哦。”吃了几口,小家伙眯眼笑,“哥哥,我吃得不多,而且我也不挑食。”

小家伙眼睛在说——哥哥,我很好养。

戎黎把鱼香肉丝里的胡萝卜都挑出来,放到他碗里。

戎关关小脸一垮:“哥哥,我可以不吃胡萝卜吗?”

戎黎把汤里的两根青菜捞起来,也放到小碗里:“不能挑食。”

可是你也挑食啊,你不吃胡萝卜,不吃青菜……戎关关对哥哥笑出一排小乳牙:“好的~”

吃饭完,戎关关抱着空碗颠儿颠儿地去厨房,走路歪歪扭扭,胖乎乎、圆滚滚又白嫩嫩的身子从后面看过去像一颗白萝卜墩。

“哥哥,我帮你洗碗。”

戎黎按了一大坨洗洁精到锅里,垂着一双杏眼,睫毛很密:“不用。”

好吧,戎关关放下碗出去了,没一会儿,厨房里传出来摔碎碗的声音。

院子外面,小伙伴在叫:“关关。”

他从桌上拿了个鸡蛋和喝水的奶瓶,撒丫子就跑了:“来了。”

天还没黑,村前村后的小奶娃在小巷子里嬉闹。

“关关,”是隔壁的秋花奶奶,“这是谁给你煮的鸡蛋?”

戎关关垫着脚关院门,奶声奶气地说:“是我哥哥。”

秋花奶奶腰不好,背驼得厉害,脸上有很多皱纹和老年斑,笑着没有牙齿:“你哥哥还会做饭啊?”

“不会。”

“那你们吃什么?”

小孩子嘬了两口奶瓶里的水,虎头虎脑可可爱爱:“热外卖吃。”

“……”

秋花奶奶忍俊不禁:“真是好孩子。”

懂事的小家伙觉得这是表扬,笑成一朵花:“谢谢奶奶。”

然后他跑去跟村里的哥哥姐姐们玩了,因为他乖巧,哥哥姐姐都愿意带他玩,村里数他最乖,可以撑皮筋好久都不动。

“关关,你站着别动哦。”

“好~”

小栀子姐姐把皮筋挂在他脚上。

他乖巧地站成一块白嫩的“木头”,一边缺词短调地学着唱马兰花开,一边抱着奶瓶剥鸡蛋壳。

“小皮球,香蕉梨,马兰开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

竹峦戎村的巷子都是水泥地,房屋沿着两边起建,南方雨多,屋顶多是斜坡,白墙黑瓦,有几分古镇的味道。镇里家家户户爱养狗,爱种树,月季和绿萝爬出了墙外,红的绿的,蜿蜿蜒蜒。

巷子里,村里的主妇在散步,三五成群,有说有笑。

“听我家那口子说,杨老四手给人砸了。”

“哪个杨老四。”

“花桥杨那个。”

“活该他!”

杨老四那人喜欢小摸小偷,附近几个村都知道他什么德行。

戎金琦家媳妇问:“谁砸的?”

戎勇华家的说:“昨个儿晚上警察去了卫生院,杨老四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也不晓得是哪个砸的,都说是撞了邪,把人给吓傻了,杨老四那手也被砸得不像样,得去市里做接骨手术,估计以后是偷摸不得了。”

年长的红中婶笑说:恶人啊,还是要让恶人来治。

至于砸杨老四的那个恶人,就是个说不清的谜了。

主妇们从村头走到了村尾,远远瞧见一年轻女孩缓步走来,是张生面孔,不是竹峦戎村的人。

“那是谁啊?”

红中婶说:“银娥家新搬来的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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