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杰知道石若冰要回市局去了，马上谢绝：“不用了，我自己叫车就行了。”
石若冰却主动拉开那一侧的车门。
林杰只能上车，他不好意思再推辞。
两人并肩坐在后排，石若冰身上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茉莉花清香，很甜很好闻。
法医不是整天和尸体打交道的么，她怎么还会这么香？
一时之间，林杰有点心猿意马。
司机回头问：“小石，现在去哪里？”
“牛叔，我们先送这位同事去第五人民医院，然后再回局里。”
“好，”司机发动了车子。
一路上，石若冰目不斜视，面朝着正前方，双手抱胸不说一句话，司机也不出声，只是闷头开车。
车里的气氛异常沉闷，身边的姑娘虽然漂亮地有点过分，却也冷漠地让人难以接近，林杰不知道该和她聊些什么，只能把头扭向车窗外，心里不停地发着牢骚。
市局的人，难道都这么高冷？
早知道，就不上他们的车了。
“林警官，你怎么会和王佳认识的？”石若冰冷不丁地发问。
“啊？”林杰有点懵，片刻后才想起来，石若冰和王佳很熟，又想着在刚才，高涛对自己很简单的几句嘱咐，居然也能让她听出端倪？
他犹豫了一下，说道：“今天早上，我和高队去了五院，是为了古祥义的车祸案，找王佳问点事情。”
“她和那起车祸有牵连？”
“古祥义吃的抗生素药，处方单是王佳开的，不过我们查下来，配药的流程没问题。”
“嗯，”石若冰微微颌首，突然又说：“我的第一个问题，你还没回答。”
隔着墨镜，林杰只能看到石若冰的半张脸，但他知道，她正盯着自己的眼睛。
心跳似乎加快了，林杰身为刑警，第一次有了被别人“审视”的感觉，虽然石若冰此时并没有出声，但那股无形的威慑，还是让他觉得很不自在。
好吧，她是市局的，今天又特意赶到案发现场来帮忙，我没理由对她隐瞒。
况且，就算我不说，她也可以去问王佳，我没必要把她给得罪了。
“前几天，我和高队在外面吃晚饭，正好遇到了王佳......”最终，林杰还是说了出来。
“几天前？”
“差不多一个星期前吧。”
“就是你们来市局找我的那天？”
“嗯，是的。”
林杰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如此坦白，石若冰明明和自己年龄相仿，但她身上偏偏有一种不知名的魔力，令人不自觉地对她生畏。
“好奇心太重，对你没好处，”她轻轻吐出这句话，把头转了回去，又看着前方。
在这一瞬间，林杰心里有点发毛。
他猜不透石若冰这句话的意思，只能暗暗打定主意，在到达五院之前，尽量少开口说话。
车里安静了没几分钟，一块纱布突然递到他的面前：“换一下。”
他吓了一跳，接过石若冰送来的纱布，张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那个不带一丝情绪的声音，又轻轻飘进了耳朵里：“我闻到你身上的血腥味有点重了。”
这是什么人啊......他取下按在脑袋边的纱布，果然已经沾了不少血。
石若冰又拿来一个纸袋，张开袋子的口，对着林杰：“放在这里，下车时记得带下去扔掉。”
“哦，好。”
他把纱布轻轻放进去：“不好意思啊。”
“你流了不少血，别说话了，休息会儿吧。”
林杰求之不得，闭着眼睛靠在椅背上，打起了盹。
车里终于彻底安静了下来。
到了第五人民医院，下车前，他向石若冰和司机道谢。
司机摇摇手：“不用客气的。”
石若冰依旧双手抱胸，冲他昂了昂下巴，又淡淡一笑：“你走吧。”
林杰突然被惊艳到了。
她笑起来明明很好看，可为什么老是板着一张脸？
难道在她的眼里，谁都和尸体一样？
“等一下，把这个扔掉，”她把装着纱布的纸袋递给他。
面包车开走了，林杰望着车子逐渐驶远，怔怔地出神。
海归博士，法医天才，虽然听高涛说过她从小到大的成长经历，但林杰还是觉得，完全看不透她。
这是座浮在海面上的冰山，在看不见的海平面下方，应该还藏着某些不为人知道的故事。
好奇心太强，对你没好处。
他突然想起了刚才那句话。
这是警告吗？
她在警告我什么？
伤口突然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没心思再多想别的，赶紧走进门诊大楼。
在那辆刚刚驶远的面包车里，石若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巧的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
你在现场布下的局，已经被我破解了，不过作为感谢，我最后也附带赠送了一条线索给他们。
对方秒回：你真的破局了？
是的，这次是你小瞧我了。
接下来，你准备怎么做？
按照原定计划进行。
关掉手机后，在她的嘴角边，翘起了一抹优美的弧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