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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哀乐与悲歌

1

刚从附近吃过午饭回来的李佳佳走进不大的办公室,她留着齐肩黑色中发,偏圆润的脸上失去了平素里的笑容,因为与她关系亲密的同事范小惠已经是第三天无故旷工,气得老板快炸了。

“找到她没?”老板一听传来脚步声,就快步走到李佳佳跟前严穆地说:“你……你跟她说,明天要是不回来,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

“好好好,我马上联系她。”

李佳佳低着头连忙拨打电话,但是依旧无人应答,她开始回想上周五小惠的状态:与往常一样的棕色略毛糙的长发;她总是不舍得买新衣服,黑、白、蓝三套都是固定的搭配轮番着穿,周五那天刚好穿的是白色上衣和灰色长裤;话语没什么特别,也没有特别多或是没有特别少;硬是要说不一样的,就是那天是公司每月进货的日子,特别忙,她和小惠都需要加班处理,自己是大概8点多离开公司的,走的时候小惠还在继续,但每月月初都会如此,可以说也算是正常。

“小惠,我结束了,你可以了没?”

“呃……我还没有……”

“我今天不能陪你了,我约了男朋友去看电影,我要先回去啦,你自己回去小心点。”

“没关系,我做完就走,你玩得开心点。”

“那我真的走啦!”

“走吧,走吧,不用管我。”

所以留给李佳佳最后的影像是小惠夹杂着不耐烦的微笑和那双闪动着灵光的双眸。

李佳佳凭着很久之前的记忆来到离公司较远的小惠住处,这是一栋七层楼高的楼房,坐落在小镇的西边,高矮不一的楼层拥挤成堆,斜对面是一座规模不大的幼儿园,鲜艳的色彩在夜色中依然充满朝气,楼层土黄色的瓷片看上去有点陈旧,在一些边边角角的地方还有几块脱落,穿行在半空中的几根电缆线如黑色的毛线随意交错,电线杆下方的黑灰绿三个垃圾桶形同虚设一般,在它们的周边堆放着各种散发着恶臭的垃圾,时而还能看到肥大的老鼠在上面窜动。

李佳佳捂着鼻子蹑手蹑脚地爬上楼梯,她记得小惠住的是第六层,由于高中之后就再也没有爬过楼梯,还没到三楼李佳佳已经气喘吁吁,腿部明显疼痛,她一边坚持一边拨打电话,好不容易到达六层,她迫不及待地一屁股坐在了阶梯上,她又不得不坐下好好想想,因为六层共有三户,她想不起来到底哪个才是范小惠家的门,她只记得她是自己一个人独居的,还没等她看见其中一户门前摆放着一个比复印纸稍微大一点的包裹时,楼梯间的感应灯忽然就熄灭了,四处一片漆黑,但也正因如此李佳佳脑海一下便确认了最右侧摆放着包裹的那家可能性最大,因为其他两户都能从门缝中透出了灯光,于是她依次敲打了那两扇门,更加坐实了她的猜测。

“你好,不好意思,阿姨,我是603住户的朋友,我几天联系不到她了,请问您有见过她吗?”

“哦,小惠的朋友啊!你进来坐,进来坐。”

“不用客气了,阿姨,我等下还要赶回去,因为有点远,所以就不进去了,您这几天有见过小惠吗?”

“呃……前几天倒是见过,这些天没有,小惠这孩子挺不错的,有时去丢垃圾还会帮我家门口的顺带一起拿下去。”

“您记得具体是哪天吗?”

“我想想哈,呃……应该是周四的早上,我到楼下吃完早餐回来的路上正好遇到她赶去上班,她还热情地非要将她手上的面包塞给我。”

“那阿姨我就不打扰啦,我再等等她就好了。”

“你进来等嘛!外面瞎灯黑火的。”阿姨话音刚落,感应灯却再次亮起了。

“不了,谢谢阿姨,我等一会就走了。”

“那你吃过饭没有,我这里有……”

“不不不,阿姨,我已经吃过了。”虽然空着肚子,但最怕麻烦别人的李佳佳还是婉拒了阿姨的好意。

“那你别等太久啊,给她多打几个电话,可能她一时没留意,你回去小心点啊,一个女孩子怪不安全的,早点回去。”

“好的,谢谢阿姨。”

随着阿姨把门一关,李佳佳收起了笑容,她再次敲打着小惠的大门,然后脑海中不停地各种猜想:她会不会是回老家了?不对,要是回老家没理由不提前向公司请假啊,最起码也会跟我说一声。难道去男朋友那里?但自己没有听她说过任何关于男朋友的事情,但这些都不至于不接电话的。该不会是出什么意外吧?不会的,不会的。李佳佳心想。

考虑到回去的路程最少也要一个小时,等了大概一个半小时无果后,李佳佳给她发了一个讯息:

“小惠,无论什么事情,看到讯息请立刻给我个电话。”

然后就拿起那个包裹离开了。

2

今天已经是小惠旷工的第四天,昨天晚上李佳佳给她留的讯息和致电也均无回复,不详的预感不断充盈着小李的大脑,小惠在这里没有任何亲人朋友,算自己跟她关系最好了,以往休个假什么的肯定会和自己报备,像这次这样杳无音讯还是头一回,她越想越不对劲,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便来到离公司不远的警察局。

李佳佳站在警局门前来回踱步,思虑再三,最后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只见办公大厅空空荡荡,三名警员坐在位置上查看着电脑屏幕。

“请问有什么事吗?”其中一位女警员看见了她,问道。

“呃……呃……我想来报案。”李佳佳的声音非常微小,像足一个犯了错的小孩。

“不好意思,我没听清你说什么,你大声一点。”

她深吸了一口气提高音调说道:“我是来报案的,我同事失踪了四天没有来上班,电话和讯息没人回复。”

另外两名男警员一听投来了好奇地目光。

“这并不代表她就是失踪了呀,或许她只是简单的不想接你电话而已。”女警员哂笑着回应道,笑容中还夹杂着嘲讽,这不由得让李佳佳闪过一丝怀疑:是吗?是这样吗?不是的,这绝对不可能。

“不是的,她从来不会无故旷工,我也去她家找过,都不见人,她从来不会这样,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算上周六日,已经第六天了。”

“你叫什么名字?”女警从抽屉里拿出登记表问道,脸瞬间严肃认真起来。

“李佳佳,我同事叫范小惠。”

“你最后一次见她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你们都做了些什么?她有哪里不对劲的地方吗?”

“上周五,我最后见到她是上周五,我们那天晚上一起在公司加班,我因为有约大概8点多就回去了,我不确定她最后加班到几点,她那晚没什么特别的,就像往常一样,也没跟我提及这周休假什么的,她以前都会提前向老板请假和告诉我,这几天没见她上班,我心里就有不好的预感,所以昨天晚上到她住的地方去找她,但是也没有找到,发讯息和电话都没有回复,她肯定是出了什么事。”

“范……小……惠,请问她有什么特征吗?又或者你有没有她的相片。”

“我手机上有我们的合照,等等。”李佳佳连忙从包包里拿出手机找到一张她们的照片递向女警员。

“身份证号码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我可以找人事部提供一下……”

“哦,你先填一下这张表格,我们将进行初步审查,有消息将通知你。”

女警员的慢条斯理让李佳佳觉得希望有点渺茫,但除此之外她又能做些什么呢?她既没有她老家的地址,又没有她亲戚朋友的联系方式。

接下来的等待焦灼漫长,直到一天李佳佳收到了一个陌生号码的固定电话。

“你好,请问是李佳佳吗?我们这边是市公安局的,关于范小惠的案件我们需要你协助调查,请……”说话的是一位声线轻柔的女警员。

“案件?什么案件?小惠她怎么了?”她急忙问。

“呃……我们几天前发现她的尸体……”后面的内容李佳佳是模糊着听过去的,尸体两个字像是一种毒药,麻痹了她的听觉神经,不知过了多久才恢复过来。

“尸体?不可能,你们肯定是搞错了?怎么可能?”

“所以我们想让你明天来趟公安局刑侦队,关于范小惠的事情需要询问一下你……”

“明天?不,我今天下午就可以,我下午去行吗?”

“当然当然,看你方便。”

“我……我需要带些什么吗?”李佳佳慌张地左右上下地摆动着头颅。

“带上你的身份证就好。”

“好的。”

挂上电话,李佳佳一屁股重重地坐下,空气流经她的双唇瞬间使其干燥苦涩,一个突如其来的电话让她不知所措,脑海只有闪过那两个字——尸体、尸体、尸体……

3

“回来了,回来了。”曹昱看见龙爷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显得格外兴奋:“怎么样?”。

都没等他站稳脚步,龙爷就一把抢过一个牛皮文件袋,迫不及待地想打开这个神秘人档案。龙爷上气不接下气,连忙接过芊芊为他递来的水,神父也赶紧围了过来,他拍了拍龙爷的肩膀说:

“就停车场到办公室的这点路,你也喘成这样,该锻炼锻炼了哈。”

嘴里灌满水的龙爷一听神父这样嘲讽自己,转过头咕噜咕噜地准备接话,但奈何刚才真的是一下喝得太多了,根本张不开口。

“喝完再说,不急不急。”曹昱说。

芊芊这时已经将分析案情的黑板给拉了过来,大家认真地拿着记事簿围坐着,立马进入了严肃的战斗模式。

“死者,范小惠,湖北人,27岁,未婚,大学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工作,两年前来到这里,在一家民营公司从事普通文职工作,在离公司20多公里的隔壁镇租住的房子……”

听到这里,芊芊和曹昱都突然举起了手,准备发言。

“别急,我知道你们想说什么,大家看这里,尸体的发现地点即陈雪家在这,范小惠的公司在这,而她的住处又在这,三点距离较远且为三角形状,从范小惠公司到陈雪家约65公里,而从范小惠的住处到陈雪家少说也有40公里……”

现在不只是芊芊和曹昱,连神父也升高了自己的右手。

“都说别急,你们是不是想问陈雪和这个范小惠到底什么关系对不对?”龙爷再一次按压住了他们不断飙升的求知欲。

“你们很好奇她们什么关系对不对?”这个时候的龙爷比任何时候都让人讨厌,三个人都被好奇填满的脑子快炸了,要不是急于求知,估计他们已经涌上前去好好将龙爷教训一番了。

“别废话。”可把曹昱急得呀,都想上前拿文件一个字一个字找答案了。

“没关系,我是说她们一点关系,一点交集都没有。”

“没交集?你不是看错了吧。”芊芊怀疑了自己耳朵的同时,也深深怀疑龙爷的眼力。

“从她们两人的手机通讯、财务或亲属关系方面,未能查到任何相关联的直接或间接联系。”

“没交集?怎么会?那范小惠是怎么来到陈雪家?又是为什么要去她家?根据陈法医验尸报告,她们两者之间的死亡时间相近,几乎可以断定是同时死亡,而陈雪是因为利器割破颈动脉流血过多死亡,无其他表面伤痕或内伤,但范小惠则是比较可怜,身上多处擦伤,包括膝盖和脚底,而双脚底擦伤严重,可以推断她是经过长时间光脚在粗糙的地面上行走或奔跑而造成的,眼睛在重度麻醉的状态下被挖出,这明显是针对范小惠的报复性行为,玫瑰花,玫瑰花......”曹昱分析道。

“什么玫瑰花?”其他几个人不明白曹昱口中所说的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哦,是这样的,陈法医从范小惠的眼窝处找到了一小块物质,经检验是玫瑰花,陈雪家没有种植玫瑰花或相似的同科花种,我也在跟踪姚玉芬时也观察过,附近一带都没有,为什么会在她的眼窝里找到呢,这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曹昱解释说。

“我们可以假设,范小惠4月5号周五晚上加班很晚,下班回家途中遇到凶手,在挣扎中鞋子掉了,所以一路光脚逃跑,逃跑到了陈雪家,这时凶手也追到陈雪家,凶手将她俩一同杀害了,因为凶手的报复目标是范小惠,所以才会只挖去了她的双眼,而陈雪只不过是运气不好,当了陪葬品。”芊芊也分析道。

“下班途中光脚跑到陈雪家?这一听就不靠谱,别忘了,刚刚我说从范小惠公司到陈雪家可是有65公里的距离。”

“我只是大概这样说,凶手很有可能是要交通工具的,如果是中途让范小惠逃走了,但凶手在陈雪家将其抓获并杀人灭口,这样是不是就说得通了?”

“算你圆回来。”龙爷微笑着对芊芊说。

“神父,你那边查得怎么样?”

“我从范小惠公司大门的监控看到她于周五晚上9点20分驾驶一辆电动摩托车离开公司,进入化南路后就消失了,在化南路某个地方有一条维修中的无名单行道马路,平时很少车辆经过,我有理由相信当晚她走的就是那条路,所以今天上午一早我去了那,那边没有安装摄像头,我也查了出口附近和该路段其他的摄像头,甚至是她家附近的,都没有记录到她的身影,所以可以证明她是在那无名路段消失的。”

“那她为什么会被发现在陈雪家呢?”

“会不会是他儿子的女朋友?陈雪儿子不是离校了吗?会不会当晚突然约范小惠一起回家?”龙爷说。

“他儿子才读高中,范小惠比他差不多大了十岁,你觉得有可能吗?”曹昱反驳道。

“你不让人家喜欢比自己大的?听他老师说,他那么叛逆,不是没有可能。”

“那也要人家范小惠愿意才行啊不是吗?”

“你怎么知道范小惠不愿意呢?假设,假设真的是陈雪儿子的女朋友,当晚突然约她一起回他妈家,因为中途不知发生什么矛盾,最后造成了这个结果。”龙爷假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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